那年我在上海。有工作。每天早出晚归。日子就那么过下来了。
也是在上海,我开始写文章。这是起步,后来,两年之后,我还在写。这是喜欢做的一件事情。
后来我离开上海,回到了家乡。做过很多种工作,都是短暂的,我渐渐不想工作。只是在家里看书,听音乐,写文章。而且我写的文字只是发表于网络之上,没有稿费收入。我得依靠父母,没有他们,我做不了这样的闲人。
一直喜欢文学和音乐。在上海,我买过书,CD,音响。也在看,在听。回家乡后,那些书,CD,音响也跟着我一起回到家乡。一次旅行。
在上海我看安妮的《莲花》,听小刚的《黄昏》,回来后我依然看《莲花》,听《黄昏》。它们不曾从我的生活中消失。消失的是那些人,那些事,那些时光。因此,我更珍惜现在所拥有的这些物质,它们会陪伴我到老,到死。
这个世界于是被我划分为两个大类,动的与静的。动的是人、事、时光,静的是物质。人就在这动静之间寻找着平衡和归宿。而现在的我,没有归宿。
也想过离开这个小城市,但被父母阻拦了下来。事实上在这里就业的机会太少,也就找不到合适的工作。但因为父母,停留了下来。
好在我还可以看书听音乐写文章,这些事几乎是我的工作。
我写的文字全部发表在网上。我也定期不定期去上网。那是去呼吸。如同潜游在深深水底的鱼,需要浮出水面去唤气。我的生活就是如此。
网上我的朋友很多,他们都在做着各自的事情。有人在大学里上学,读研究生。有人在单位上班。他们大多数在城市里。只有我是个另类,一个彻头彻尾的闲人。为此,我感觉惭愧。
父母给了我生命,并抚养了我,所以他们就可以控制我。我有过剧烈的反抗,和他们争执,搬出去独自租房住,离家出走。可后来我的这些反抗全部失败。我又住在这个家里。
因此感叹我的朋友太少。因为动荡和流离,我的朋友消失了踪迹。
曾经同志圈里有很多朋友,可一旦涉及到责任和义务,这些人全部自动消失。也有过还不错的圈里朋友,也就那么一两个。有过深刻的感情纠葛,但这些人我是不想去接触的。所以失去了联系。
如果他们知道我现在的状况,肯定会心痛。我很怀念这些人。
我不知道他们是否看过我发表在网上的文章,我都是写他们的。
我是在静止的状态下书写对他们的怀念,以及对时光的追忆。我以这种方式存在在动静之间(2)。
曾经我喜欢收集所交往朋友遗留给我的物件。一本书,一双手套,一盒磁带。借此我留下了那些朋友存附在这些物件上的记忆和能量。现在,我再看到这些物件,心中涌动着无限感伤。我留不住任何人,只是留住这些物件。因为这些不会消失的物件,我感到一点点安慰。
2004年,我离开合肥这个沉沦的城市。几乎所有的朋友都在那个城市结识的。我想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可能都离开了那个城市,如我一样。
可我停留在这个小城市里,他们呢?他们去了哪里?我很想知道。
曾经我有意退出同志圈,觉得混下去没有好结果。现在才觉得自己其实和那些人一样,没有归宿。就好比我行走在这个小城市里,强烈觉得自己是个异乡人,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与我无关,疼痛的没有眼泪。
现在,我再次怀念曾经相知相恋的那些朋友们。也许失去了才知道珍惜。以前的我很不懂事。我得承认。
已经有三四年了,我不再有同志圈里的朋友。我想为了父母和家庭,我还是放弃了很多东西。
春天来了,一个星期五的中午。我突然觉得焦躁,在家里待着左也不是右也不是。于是骑车出门。
买了一份新安晚报,来到这个小城市的中心地带。一个广场。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。广播里正放着一首不知名的歌曲。那劣质的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漂浮。我开始看报。
只是大致浏览一遍。这时候我想起了眼下的隐忍的生活。是,的确是,为了父母我放弃和牺牲了很多。可现在我却是如此郁闷地在这个小广场上黯然神伤。我开始怀疑我的这些牺牲是否值得,我对自己的现状也产生了怀疑。我为什么不可以离开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。即使是离家出走,即使是流离漂泊,那也是一种自由清新的生活。也就在那一刻,我开始痛恨自己,痛恨这个束缚人的家庭。
如果他们不是父母,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出走,做想做的事情。但正因为他们是父母,我不能轻易出走。
父母为了我为了这个家也做出很多牺牲。这是一笔孽债。我还不清。
想起三毛和她的父母。她一次次遭遇挫折,又一次次离开他们去往别的国度。她的父母完全支持她所有的行为。可我没有遇到这样开明的父母。
父亲是退休职工,母亲自己做生意。他们的自身素质决定了他们对很多事情的看法和立场。我因此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。所以只是压抑和隐忍。我真觉得要爆炸和发疯。我没有未来。
从学校出来快7年。挣过一点钱,很快挥霍一空。我感觉自己快要破产,在这个草长莺飞的春天。真的破产也就完了。我不愿意看到那一幕。所以我逼迫自己快做决定,决定未来的方向。
这是个令人厌烦的春天。
而朋友们,我在动静之间(3)该选择怎样的未来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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